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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鸦语

“我有个问题。”

“你是多久没吃饭了?”

公寓房里,宁洛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苏瑶,只觉得有些魔幻。

明明她刚才还那么俏皮不可一世,现在却跟饿死鬼投胎一样,吃饭的样子甚至说是凶神恶煞也毫不为过。

苏瑶“吨吨吨”灌了一大口水,红着眼道:“我,我,咳,咳咳!”

“你慢点啊,呛死了我可不救你。”

“咳,我,我从新港过来找你之前,就一直没吃饭了。”

“新港?”宁洛眉头一皱,“不对啊,你个人终端不是不能用吗?”

苏瑶此前分明说自己终端版本不同,所以没法在线支付。

在这霓虹都市没有系统的支撑,她不仅没法解决吃住,就连乘坐空轨电车的权限也没有。

那她是怎么从新港不远万里跑到永城来的?

“嗯,所以我是跑过来的啊。”苏瑶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,仰头道。

得,女人的话果然半分都信不得。

宁洛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,转而问道:“那你之前都住哪?”

苏瑶:“新港大厦楼顶。”

宁洛:“……”

周所周知,新港大厦是除却黑塔以外的第一高楼,足有333层之高。

那是能住人的地方?

宁洛觉得苏瑶这个满嘴跑火车的样子属实靠不住,但他又有很多想问的东西。

包括神选者到底是什么,又为什么在黑塔内部。

后者苏瑶并未解释。

但前者,当苏瑶吃饱喝足之后,还是稍稍为宁洛解了解惑。

“常识啊,常识你都不懂!”

“穿越者可以分为普通玩家,超越者,以及神选者。”

“普通玩家就是你在永城见到的这些,对他们来说,穿越模拟器就只是一款消遣的游戏罢了。”

“而脑力出众的,就是所谓的超越者。”

“超越的意思是超越系统的限制,他们能在穿越后保留小部分的关键情报,诸如功法秘方这些。”

“至于能保留多少,那得看他们各自的脑力。但一般来说,超越者想要回溯出一部完整的功法,平均需要大概百来局的时间吧,功法越难,回溯也越难。”

“而我们呢,就是神选者。”

“是被神,也就是「矩阵」所遴选的存在。”

“序列之争就是角逐神位的仪式,不过嘛,就现在的你……噗呲,还是不要自取其辱啦。”

宁洛额角青筋搏动,他一直记着数呢。

不到一小时时间,苏瑶一共骑脸嘲讽了他三十七次!

宁洛也不是没想过待价而沽,威逼苏瑶,但他懒得为这种事多费口舌。

所以还是忍忍得了,反正苏瑶也就是嘴碎了些,其他方面看上去也没那么讨人厌。

至少挺养眼的?

而且虽然苏瑶食量大,但宁洛现在有送财童子魏海潮给的两笔巨款,倒也不缺这点小钱。

供吃供住,换一个陪练,简直稳赚不赔。

宁洛换个角度想,他这就等于用一笔小钱买了个神选者陪练,怎么想都是血赚的生意。

所以嘴碎就嘴碎吧,反正很快就能习惯了。

宁洛消了消气,追问道:“那我的实力现在算是什么档次?”

苏瑶直勾勾盯着他,那表情仿佛在说:“你真的想要听吗?”

宁洛沉声道:“说!”

“比上不足,比下有余。”

苏瑶大大咧咧地把腿架在了沙发的靠背上,也不顾宽大的皮夹克里春光乍泄,就这么揶揄道:“你现在的水平吊打‘玩家’当然没问题。但遇上超越者,怕是连最底层的弱鸡都打不过。”

宁洛挑了挑眉毛,并未辩驳。

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应该没苏瑶说得这么不堪,但不可否认,就序列之争的败阵来看,自己的确有太多的不足。

能在刚穿越没多久就被狼秽秒杀,这一点已经足以说明问题。

或许是永城狭小的舞台局限了视野,从而让他此前有了无敌的错觉。

但宁洛知道,现在看来,他有必要冷静下来。

苏瑶见宁洛并未反驳,也不再戏言嘲讽,转而说明道:“但有一个好消息可以先告诉你,你之前隐藏实力的行为,其实毫无必要。神选者又不在这里,你最多也就被当做一个雪藏的超越者罢了,没什么好怕的。”

宁洛闻言眼前一亮!

“不用隐藏?那S级天命也可以掏出来?”

“当然可以。”苏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,散漫道,“在永城这么做的话,你最多只会被视为怪人。不过反正你那么自闭,怪就怪呗,有什么好怕的?”

“我这不是自闭!”

“好好好,行行行,你不是你不是。”

宁洛火气又涌上来了。

直觉告诉他,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。

但为了情报……只能忍了!

因为宁洛从苏瑶口中得知,神选者间的确存在杀戮。

苏瑶之所以没这么做,一来是因为不屑,二来是因为她与宁洛达成了交易。

她想回到黑塔,回到神选者的角斗场。

但她却没有办法回去,因为系统版本不一,所以苏瑶连报名参赛的资格都没有。

不过在看到宁洛之后,苏瑶看到了希望。

苏瑶想要宁洛带她回去,而宁洛需要情报和陪练,一笔交易就此达成。

总之因为苏瑶这个不速之客,宁洛对眼下的格局算是更清楚了不少。

既然暂时不用畏惧其他神选者,那赛场上也就可以大大方方练兵,尝试消化天命。

他的修行体系现在都还是简单的雏形,与苏瑶相比,可以说是仙凡之别。

要走的路还很长,不过至少永城的夺冠之路想来并无阻碍。

然而苏瑶给他浇了盆凉水。

“哦对了,我之前搜你比赛录屏的时候,看到永城好像有个奇怪的家伙。不出意外的话,估计是个超越者。”

“谁?陈戈吗?”

“忘了,这种臭鱼烂虾我哪会记得?”

苏瑶一手撑着脑袋,百无聊赖地吃着零食,揶揄道:“不过那臭鱼烂虾应该比你厉害点。”

“?”

宁洛咬牙切齿:“你是点了「不会说话」这个词条吗?”

“有嘛?”苏瑶腮帮子填得满满的,“唔,我感觉我挺会说话的,你问啥我答啥,也没说错什么啊?”

“……”

看来闲着没事的时候,还是不要跟苏瑶聊天找气受了。

宁洛压下怒意,只觉得精神一阵疲惫。

序列之争的脑力消耗比他试想中的要夸张许多。

“算了,早些休息,还是不要影响明天的比赛为妙。”

“小组赛只剩一天,记得对手是……徐林盛,浮世攻略组的组长。能吊打魏海风的话,想来有些本事。”

“不过,既然往后的比赛没必要放水,那明天干脆先练一练「绝尘」。太多A级词条需要消化,极限挑战就等到世界赛再说。”

宁洛不再多想,最后沉沉睡去。

只是他并不知道,在他沉眠之时,苏瑶却一改俏皮的神色。

黑袜上的肉垫印花踩在了落地窗旁的毛毯上,并未发出丝毫声响。

苏瑶伸出手,纤长的手指点在透明的玻璃窗上,竟是让窗户如水面般荡开波纹,继而晕染开来。

玻璃上泛起的涟漪似乎在与窗外的霓虹光晕共鸣。

苏瑶的整只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伸了过去,继而指向了那座接天的虚无黑塔。

她压低着嗓子,像是在自言自语,清冷道:“所以这就是你给我的机会?看来,你也看不惯那些庸常呢。”

漆黑的房间内忽然闪烁着翡翠色的微光,一道只有轮廓,形貌难辨的少女身影猝然出现在客厅内。

翡翠色的光影有些不太稳定,以至于那道身影似乎随时都可能崩解。

她一言不发,但苏瑶却像是听见了什么。

“不是你安排的?”

“你什么也有感情,也会开玩笑了。一个神选者出现在猪笼里,怎么可能不是你安排的?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认真的?”

“……”

“意外?”

“你的纠错程式呢,好歹身为神使,怎么可能连个意外都清除不了?”

“所以,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。要么他拥有比你还高的权限,你没法横加干涉。要么……他是个危险的存在,你不敢轻举妄动,所谓的神选者也不过是你对他的欺蒙。”

“我没说错吧?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可以理解为交易吗?”

“……”

“观察?呵,想要监视直说就是了。”

“不过如何行动得由我自己来定,我是人,不是程式。”

“契约已经确立,如果你食言的话,我就……”

“毁了这片猪笼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知道的,我有这个本事。”

……

晨光熹微,关山月晓。

宁洛舒展身体,这大抵是他穿越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,甚至治好了他穿越前就有的浅睡失眠。

都说运动之后睡觉更香,果然如此。

序列之争虽不是什么体力劳动,但脑力冲浪的消耗也不必苦工要少。

唯一可惜的是,黄油中妹子半夜爬到床上的场面并未出现。不过要是那个脑补的对象是苏瑶,宁洛觉得大可不必,还是睡觉重要。

客厅里,苏瑶睡得四仰八叉。

她一脚翘在沙发的扶手上,另一只脚半边悬在了外边,甚至手臂都垂到了地上,而且睡觉连长袜也不脱。

如果不是她胸口尚在起伏,宁洛几乎以为家里成了凶案现场。

宁洛不想一大早就坏了好心情,于是洗漱完后叫来外卖,准备自己回房里吃。

不过外卖机器人的送达提醒还是吵醒了苏瑶……

宁洛趁着苏瑶还没反应过来,把她的那份留在茶几上,自己赶忙先一步溜回了房。

万事大吉!

意识清醒之后,宁洛也总算整理好思路。

首先身份暴露这一点肯定是不用愁了。

压力的话……在永城应该没有了吧,虽然苏瑶说的那个疑似超越者的怪人尚不确定身份,但宁洛也全然不慌就是了。

徐林盛有可能吗?

应该不至于,一个小小的浮世攻略组组长,想来不会与超越者有什么瓜葛。

就算他是,那也无妨。

毕竟小组赛每组前二晋级,宁洛晋级淘汰赛本就毫无悬念。

而他现在又无需担心身份暴露,可以在赛场上掏出底牌。所以只要全力出手,小组赛输了也无伤大雅。

至于什么天机阁论坛,还有大夏和书院的情报。

这些也不重要了。

有苏瑶这个万事通在,零食贿赂一手,还有什么是问不出来的?

况且关于大夏和书院的情报,宁洛借由序列之争的副本也了解了些许。

不同副本的剧情可能并不对应同一个时间线。

蜀山副本对应的是蜀山守卫战。

而根据正常的剧情发展,守卫战会以蜀山惨败告终。

彼时剑隐不在蜀山,萧忘取走流云剑,之后用魔教势力换了大周遗族手中的无锋。

无锋是无锋门的无锋,那么周槐也就是大周遗族的一员。所以勘龙术就是古朝大周的功法,而功法内的唤尸之术便是西荒腐尸的根源。

“怪不得勘龙术这么高级。”

宁洛摩挲着下巴,心道原来自己巧合之间获得了宝贝。

而大夏的剧情,宁洛已经大致能猜到了。

想必大夏剧情会发生在蜀山团灭之后,大周遗族借由勘龙术操纵西荒腐尸,然后控制着置换来的魔教修士,一举侵攻大夏!

至于穿越者的任务,恐怕正是保卫大夏。

只是不知道书院会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。

“如果是大夏的话,不如先把玄煞之体和绝尘给消化了。”

“记得我在荒山堵截萧忘的时候,他有问过,说我是夏沉的狗还是书院的匹夫。所以说,书院大夏与蜀山不同,二者都有体修的发挥余地。”

“既然如此,先把之前那粗糙的炼体功法给改一改得了。”

宁洛小口品茗着豆浆,思绪错杂,然后忽然灵光一闪!

“不对,其实没必要分开。”

“尘渊界修行体系低级,我跟他们学干什么?”

“他们炼体和炼气分配不均,攻高防低,这不是我想要的功法。”

“我该创造的,是能够均衡灵气与气血的大一统功法,所以只需要在道解的基础上添砖加瓦就是了。”

“那么接下来该参悟的,除了最简单的绝尘之外,就该是剑骨和玄煞!”

宁洛神色豁然,点开了自己的备忘录。

【已消化】

开宗立派(S),诸艺精绝(A),天生异象(A),山主(A)

【待消化】

绝尘(A),玄煞之体(A),剑骨(A),洞幽(A)

这样一来就清晰多了。

像是诸艺精绝和山主这种加速学习的天命,或许永远没有完全掌握的一天。

毕竟学无止境。

不过把它们放在第一栏倒也没错。

而最重要的就是那些附带特殊能力的天命,这才是宁洛最需要投入精力消化的地方。

往后的道路已然清晰。

接下来,就该拿徐林盛小试牛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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